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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蚌,革登的温度与热度

直蚌是一个让我倍感温暖与欣然的地方,并且有那种惊喜不断的感觉,总能超出预期。


直蚌的相对位置



古茶园是革登最壮观的,成片、成林、成景,对于我们来说,最意外的还是古茶园居然有网络信号,并且极为流畅;当地的茶农特别好相处,既热情,又真诚;我们居然在直蚌吃到了火锅、生日蛋糕、新鲜的豌豆尖苗,当时就特别震惊,那种远远超出想象的相遇,让我感动,让我难以忘怀,而对革登古茶山的喜爱也由此更深,更浓烈。


直蚌的晚餐

直蚌人的心思:茶是话题,也是主题


2018年9月,我第一次到直蚌的时候,因赶时间,是直奔古茶园而去,并没有在村子里停留;2019年11月下旬再到直蚌时,是龙成号的郭龙成带我们去,由于提前打好了招呼,所以我们很顺利地找到了直蚌的茶农杨顺发,且因为冬季,茶山很清闲,杨顺发的家人都在,四代人在一个屋檐下享受着冬日的阳光与悠闲。



杨顺发


我们去的时候,他们在谈论水源地的问题,并取得了一致的意见,即如果砍伐森林、环境恶化,吃水要出问题了;要保护好现在的生态环境,要多种树,郭龙成给他们的建议是多种水冬瓜树、大青树,因为这两种树比较适合革登的气候,成活率高,并且涵养水分的效果是最好的


他们还聊起了炒茶的能源话题,杨顺发说液化气、电力是趋势,传统的柴火未来几年还能存在,现在两者兼有,大家都慢慢接受了液化气、电力。我们在走廊上的茶桌喝了一会茶,杨顺发就带我们去专门的茶室喝茶,说那里更合适。


茶室是专门的一个房间,有一个根雕的马鹿鹿头,有一个专门用来泡茶储水的水缸,写着“酒”字。喝的是直蚌的秋茶,同事说比较甜,没有喝到涩味,微苦,回甘比较好。



直蚌的秋茶


杨顺发说:“直蚌主要是卖干毛茶,鲜叶很少卖,因为这里比较远,鲜叶不能捂,不然容易坏,影响品质。也会将干毛茶压饼,这个看客户的需求,对方有压饼的需求才会压饼。”他说自己的运气还好,一直做茶,但没有被骗过,有的客户给钱慢一点,最终还是给了,但有些人家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还是被外面的人骗过。


好几个朋友看到我在直蚌采访时,都私下说直蚌的茶叶好,建议我入手一点直蚌茶,其是革登古茶山的代表。


直蚌人的岁月:从养殖、种植到茶叶


杨顺发是直蚌的老村长,从20世纪90年代(1992年)开始当村长,一直坚守到2013年,干了二十多年,这在大山里殊为不易。



我们现在看到的直蚌已是新址、新貌,在杨顺发的回忆中,1992年的时候直蚌还在老寨,不通路、吃水也成问题,到2007年才搬迁到现在的直蚌。现在,老寨已经没有建筑的痕迹了,所有的过往都消逝在草木的旺盛里,只剩下些许的土地,种着芭蕉、蔬菜,成为直蚌人的菜园;老寨距离现在的直蚌很近,只有一公里,但路还是有问题,比较难走,现在还稍微修了一下,比过去好走一点。


杨顺发说,小时候,直蚌的茶叶是送到象明乡去卖,那里有茶叶收购站,两三块一公斤;20世纪90年代的时候,也是外面的老板进来收茶,1992年的时候直蚌的春茶(干毛茶)八九块到十块一公斤,后来就一年一点点涨起来了;当时的茶叶并不是村民的主要收入,并且来直蚌收茶的人也很少,茶叶能给他们带来一点收入,主要收入还是靠种植业,直蚌人种植花生、豆子,以粮食为主,茶叶只是副业。现在,还有人种植花生、豆子、玉米,但也不多,只是适当种一点,留着自己吃,不出售,而粮食是完全没有人种植了。



“以前做茶,是用煮饭的锅炒茶,是那种口径一米以上的大铁锅,洗了后再炒茶。过去还有更大的铁锅,煮猪食用的那种,(口径)能到一米二左右,当时养猪比较多,养猪最少的人家也要养10头,多的会到20多头,”杨顺发说,“现在养猪只是为了村民自己吃,以前是卖为主、自己吃为辅。当时卖生猪,一公斤也就一两块钱。”


除了养猪,过去直蚌还养牛,并且养牛的规模比养猪还大。杨顺发说,在老寨的时候,也是“包产到户”的时候,一头牛能卖几百块钱,村民没钱的时候就卖牛、卖猪、卖鸡,也卖花生、豆子、粮食,当时粮食是卖给粮管所。现在,直蚌也看不到牛的身影了,因为他们担心牛群会毁坏茶园。他们的担心,其实背景就是茶叶价格不断上涨,茶叶渐渐成为主要收入——茶叶变金贵了


杨顺发说,2007年春茶是400元,当时进来收茶的老板多,到下半年,因为行情暴跌,最后导致老板干死(失败)的也多;那一年的雨水茶、谷花茶都是100多元一公斤。之后,就一路上涨。2015年、2016年的春茶都在1500—1600元,2018—2019年的价格一样,古树春茶在2000多元一公斤。云南持续数年的干旱也确实影响到了古茶山,杨顺发说因为干旱,2019年直蚌直接没有夏茶,雨水茶稍微有一点,秋茶在1000元左右一公斤,但是要品质比较好的那种,如果品质不好,价格就会低于1000元,而加工环节也影响到品质,茶叶好而加工不到位,价格会明显低一截。



在直蚌人的习惯里,5月份的茶称为夏茶,也叫二波茶,然后进入雨水季,其所产的茶称为雨水茶


直蚌人的欢颜:杨顺发及村事


杨顺发当过直蚌村多年的村长,在革登一带的威望较高;在与他的几次接触中,我觉得他的威望还与他的性格有关,晚饭的时候大家喝酒,杨顺发说:“你们随意,我只喝一两。”后来,他确实只喝了一两,就没有再喝,我私下问他为何不多喝一点,他说:“一两刚好一杯,喝了刚刚好,喝多、喝醉了都不好,喝酒就是图个开心。”他自己喝好后,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就到院子里逗孩子。



杨顺发家是直蚌村里比较热闹的一家,因为子嗣多,是革登一带的大户,可谓兵强马壮,但为人亲和,口碑不错。大女儿叫杨杰,排行老大,嫁到新发寨,距离直蚌不远;老二叫杨杰勇,老三叫杨超,老四叫杨川,都是儿子,也都在革登做茶。


直蚌村有16户人家、总共有60多人。杨顺发说自己以前是汉族,后来登记的时候归为彝族,村里还有哈尼族、基诺族;现在,村里还是比较看重教育的,毕业的大学生有两个,一个在象明乡,另一个在景洪市,正在上大学的还有几个。这对于总人口不多的直蚌来说,大学生比例还是比较高的,在与杨顺发的女婿胡文俊的交流中,也可以感受到他对孩子的教育比较重视。


杨顺发说:“这里(直蚌)土地多,荒地也多,只要你愿意、肯付出,可以随意种粮食、种茶树,是不会饿肚子的。”也应该是勤劳,他家的房子比较好,两层的新式楼房,500多平米,很宽敞,院子也很大。楼房旁边有一块专门做茶的场地,占地100多平米,分为上下两层,一楼是制茶、炒茶,有机器(揉捻机等)、萎调槽,也有灶台。



杨顺发说:“春茶就用灶台,用传统工艺制茶;夏茶和秋茶就用机器。”这种安排与价格,或者说价值有关,也容易理解。二楼是专门的晒茶场地,但他说很少用,一年四季就雨水季的时候用一下。场地外面,正在晾晒着白茶,有两簸箕鲜叶,还有一簸箕细白豆、一簸箕饭豆。


白茶鲜叶


问及直蚌的习俗,杨顺发说:“结婚的时候,前几年会送一头猪、几条烟、几斤酒,如果不给这些,那就送钱,一万多、两万多,没有固定的标准,看自己家的经济条件,但这边(直蚌)不送茶。”


杨顺发的二儿子杨超说,直蚌老寨就在我们看古茶园的地方,就是那块我们看到的荒地;直蚌是后来搬出来的,最初叫马拐塘,因为附近有一个池塘,“马拐”就是池塘里青蛙叫的声音。杨顺发在直蚌还有一个鱼塘,说养鱼就是图个乐趣,刚好他骑摩托要去鱼塘,我一时来了兴趣,也想跟着去;他开始答应,后来又建议我不要去,说是路不好走,只有一条很窄的小路。


至于直蚌的具体名字是怎么来的,估计老人也不知道,或许是进入直蚌古茶园的路很直吧,杨超开玩笑说。而直蚌的“蚌”字,即是与水关系比较亲近的动物。



本文作者杨春:专注云南地方史15年,出版著作多部,现在研究方向为茶叶、非遗、传统建筑等云南特色文化。参与著作《易武与古六大茶山》《造物记:云南古茶园的秘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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