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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河走笔Ⅲ:次访青龙山古茶园纪闻

 

    漫长的奔波之后,终于来到了青龙山古茶园。

与这一路始终相伴的雨林高树不同。青龙山古茶园,也有很多参天大树杂居,但绝非密林,树与树之间保持着较远的距离,像是有人刻意将茶林之间的其它小树清洗过一般,有序而自然。

 

野生古茶树自由生长于山路的上下两侧,独立挺拔,高贵不羁,各自极目远瞩,“不与世俗同流合污”。

面对一株比一株更加盛大的古茶树,同行者们满面欢欣,赞叹不止。所有人都被古树茶的魅力所震撼,仿佛凡胎肉体撞见耶稣基督,倾慕、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寻路前行百步,有多顷规规矩矩的台地茶(以大叶种为主)与古树茶相间生长。

我随即询问好友朱有松这里的古树茶比起易武的古树茶生态如何?他笑了笑,说:“不一样的环境,不大可比,各有千秋。”

和我之前前往易武茶山所见到古树茶不一样的是,在青龙山古树茶生长的地带,生有很多草果。草果对生态环境的要求非常苛刻,这一点无疑为青龙山古茶园的生态环境作了注脚。

 

青龙山古树茶因其历史、工艺、区位等原因,尚未完全被经济风潮所包围,茶界详知者不多,甚至可以说还是一片尚待开发的净土。所以在青龙山,我们暂时还看不到如麻黑那样生活在“狱中的茶王树”和一些人为禁锢的肉身。可喜可贺。

这里的古树茶是可以亲近的。它们枝繁叶茂,烂漫光合,自由呼吸,我行我素,试与天公比高,一年四季,没有产生多少商业价值。因此,古树茶的采摘一般都是根据茶商的预定情况来进行。

青龙山古树茶叶片肥大而有光泽,叶脉纹络清晰。大多都已开花、结果,寥寥望去,不少叶片有被昆虫啃咬的痕迹。小寨子村罗支书告诉我,青龙山的茶,无论古树茶还是小树茶、台地茶,都不打农药,自然生长,所以会有许多叶片残缺的情况。我相信罗支书的说法,在茶叶不值钱的境况中,他对古树茶的爱护和敬畏透露了他的真诚。可想而知,这样原生态的茶叶,连虫子吃了都没问题,人吃了能有事吗?

中午十二点左右,我们来到罗支书家的茶园。

 

 

茶园中央较平处有一座简陋的木楼阁,一楼立着几根木柱,四面用竹栅围着,泥地板上摆着几条长凳子,凳子上搭着一些木板,木板上零星放着簸箕,内盛几小堆刚刚采摘好的鲜叶嫩芽;簸箕盛不下的直接倒在垫有白色纸张的木板上。一楼里外,散摆着十来只水冬瓜木锻成的木桩凳子,来者各自找位坐下歇息,谈论先前茶园见闻。

左侧有五级木楼梯通往二楼。楼阁四周以木板隔严,分成两三间,不知用途,看上去不像是住宅用房,简陋、自然而美好。庄房以左,是一个炒茶的锅灶,灶台有前后两面,分别支着一口锅,炒茶时,两面可以同时开工。锅灶的右侧,位于庄房左背后的地方,茶农用水泥砌了一个圆状小水塘,再用竹竿插入茶田矮梯以内,不知从何处引来的一股清泉,整日有潺潺流水灌入塘中,溢则沿屋后的小阴沟溜走。再往右是一间可以生火烧水的小灶房,楼阁四面,皆有茶林,古茶树和台地茶相间而生,当然还有一些稀稀疏疏的其它林木庇护。空地之处,骡马安然食草,尤其和谐。

这是采茶季节才用的庄房,俨然没有日常生活的功用,却处处充满生活的迹象。

我们抵达时,有好几位农妇头戴斗笠,身挎背篓采茶,景象美好而和谐。朋友们似乎忘记疲惫,起身四处寻访古茶树,拍照、观察、欣赏、膜拜。我亦四处留神,所见万物皆有感触。

 

座谈之间,我与同行的朋友们辩谈了青龙山古茶园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发展问题,以及古茶园的交通、建设、制茶工艺诸问题,列座发言集成,大多经过相对成熟的构思,有一定的可行性,只待逐步实施。

这时,梁河县回龙茶协会会长周德时先生将自己携带山上的“青龙山”古树普洱茶作品拿出来展示,随即嘱罗支书的女儿烧上一壶开水,索性掰上一大块放在干净的大盆中冲洗泡成之后,用纸杯分给大伙儿同饮。简陋粗犷,但仍有青龙山古树茶独有的韵味。美中不足,就在于制作工艺欠佳,因此品饮起来时像生茶,又如绿茶,但不能说不好。就像坐中有人讲的:“青龙山的泉水,泡青龙山的茶。”甘孜余长,体验良好。

饮罢两杯后,我提议喝一喝好料配好工艺制成的老班章。遂取了约50g随身携带的2005年的老班章茶,直接放入另一只煮水壶中冲洗烹煮,分予众人饮之。品喝完毕,无不赞叹。

对比之下,大致都以为,青龙山普洱茶作品主要输在制茶工艺上。现已具备好的古树茶原料,但由于制茶历史不长,经验及工艺都不够成熟。这里的千年以及三五百年的古树茶大多以制作红茶为主,急需引进先进技术人才和更好的制茶工艺制作。

此行的一大目的,就是请易武古六大茶山炒茶专家朱有松和西双版纳青年制茶人彭乾二位师傅来此教授普洱茶传统炒制工艺。

此前我就已经通知罗支书,按一芽三叶古树茶的采摘标准采好一些鲜叶,好用来示范炒制。但由于各种条件限制,罗支书表示无法采摘古树茶秋芽,只能采备十多年的小树茶代替。

 

更糟糕的是,上山前,我们没有带炒茶需要的白手套。因此,未能及时进行示范。

然而,朱有松先生有些迫不及待,徒手先炒了起来,所有同行者和茶农皆蜂拥观摩,调侃朱先生要以此练就铁砂掌。老朱则是边炒边耐心向茶农和旁人讲授各种炒制技巧,以及需要注意的细节问题,整个过程娴熟流畅,技艺精湛。

待炒毕后,他嘱人用簸箕将茶叶盛好,均匀散开,置于木板,过了一会儿,再进行揉制,撒晒。整个过程井井有条,无论在火候、时间、步骤、手法等方面,都面面俱到,深入细节,言之有据。

大约正午两点左右,梁河县长龚翠莲女士一行来到现场,带来了炒茶所需的手套。

问候致意之后,我们坐下歇息,边品茶边聊青龙山古树茶园的未来发展,以及山上茶农的搬迁事宜等问题。听完龚县长的一些想法后,我给出了一些可行性的意见和建议,表明我两上青龙山的初心构想,比如在对交通的改善、对茶园的规划建设等问题上的看法。并告之自己愿意为此尽一份绵薄之力。

将近三点,才吃午饭,我们在茶山上罗支书安排的另一处狭小的闲屋处吃,场地简陋朴拙,简单地打上水泥地板,趣味横生。屋子旁边有妥善的山泉水池,群鹅、鸡群和狗在此怡然自若。罗支书一家在这里烧火造饭,午饭时加上前去罗支书家帮忙采茶的茶农,将近三十人,我们分两桌拥挤在这块不到10平米的屋檐下边谈边吃,地方虽简小,但伙食可口,有炖的土鸡肉、酸菜、小炒肉、丝瓜等七八味,生态美味。

饭后回到小楼阁,开始传授炒制工艺。这次由朱有松、彭乾两位师傅,分锅灶两面同时开工炒制。炒制过程中,二人第一锅的炒制以给茶农示范为主,第二锅则由两位师傅分别指导罗支书和阿昌族一位炒茶老师傅炒制,同时讲授其中如锅灶安置、技巧、火候、搓揉、晒青等诸环节要注意的细节问题,整个过程精益求精,环环相扣。

 

 

我也亲自体验了杀青。亲历亲为,深有感触和启发。

晌午渐深,蝉鸣鸟唱。一切在和谐的氛围中结束。好像刚来,又要离开了。

回去的路一直下坡,半天日晒过后,路面干燥起来,比来时好走了,走起来就很快,仅半小时多的,我们便回到了山脚下。

回想起来,温暖如斯,美好如斯。

维特根斯坦说:

“一个人可以不相信自己的感觉,但不能不相信他自己的信念。”

当夜,回到芒市,已经十一点钟。尽管只是匆匆一探,但我始终相信,这会是伟大的一天。

子曰:“仁者,爱人。”身为茶人,自有茶人之为责任,确不可不相信自己的信念,以茶为道,仁爱、博爱,爱大地,爱万物,爱人生,爱自己,泛爱众,原本就是难能可贵的一种茶道。

 

龙爷,

真名石一龙,

茶界独立批评者,

我不是老中医, 

但专治老牛逼、老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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