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命名就无法描述，也无法召唤历史。

豆腐寨，是勐库镇公弄村委会下辖一个极普通的寨子。

▲远眺白云缭绕的豆腐寨

据村民们说，寨子后面有座山，曾经有老虎盘踞在山上，经常进村骚扰，威胁到人畜安全，与老虎斗是一种生存本能。斗老虎有两个方面的意义：一是活下来，二是虎口夺食。在村民们口口相传中，斗虎形象如此强烈地呈现出来，反映了那时生存环境的恶劣，也意味着，人要不断地同自然作斗争，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远眺石老虎

最后，团结起来的人们斗赢了老虎，所以叫“斗虎寨”。老虎原来居停的地方，现在命名为“石老虎”。从邱家的院子看去，通过相机的镜头，我们的距离是如此之近，但已经没有了虎啸山林，只有鸡犬相闻之声。现在“石老虎”一带，山高林密，人迹罕至，要有熟悉路径的村民带路，小心翼翼的穿过丛林，才到到达。得益于执行“退耕还林”政策，从前被人们“征服”的地方，又慢慢形成林深无人来的境地。

▲被矮化过的茶树

与斗虎比起来，豆腐寨得名的另一个说法，显然温情得多，是对人性光辉的一种朴实描述。尽管村民们现在已经说不清事情发生的年月，但核心事件却是清楚的：寨子里的老人救了一条人命。后来，这个被救的外乡人向别人转述事情经过时，说是在磨豆腐的寨子被救的。

▲豆腐寨寨子里的大茶树

如今，在豆腐寨，茶树与人居交织在一起。寨中有山神庙，村民用烟、酒、茶进行祭祀。此去豆腐寨不远，大户寨境内尚有一座山神庙，是双江一带香火最旺盛的庙。祭祀用品除了较隆重的杀鸡宰牛，去茶山的旅人，平素抽烟者，路过庙时，总会点燃一支烟，放在祭台上，也是一个意思。

▲邱纪得带我们重走当年大户寨人走过的小路

8月5日下午，在邱纪得的带领下，我们看了豆腐寨山神庙，就在一片茶地里。墙上信息显示，此庙建于1998年2月21日，左右皆有对联，一云：盼日辰寿增永，思发富福美吉；一云：创山水林田电路，同维护造福子孙。

▲豆腐寨山神庙

看得出来，庙周围的茶树都是后来栽种的，正是村民们这种简单朴素愿望的直接体现。在豆腐寨，还有不少大茶树，尽管有些是经过矮化的，但新发的枝叶也显得有底气得多。茶树也有自己的命运，它除了跟其他树种、野草、虫害竞争，还要与人的意志竞争。所以，茶叶的历史，往往带有多重的解读意义。

▲邱纪得

邱纪得说，从前，他爷爷当过公弄黄镇长的管家，在一次外出走马帮途中，被土匪伏击，受了枪伤，为了不拖累马队，他让同伙帮他补了一枪，主动放弃了生命。爷爷去世后，奶奶搬到豆腐寨，当起了一家人的顶梁柱，直到73岁去世。她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嫁到邱家时，还给了40多亩的古茶树当嫁妆。分家后，这些茶树平均分给了两个儿子，传到邱纪得这一辈，已经是第三代。

▲邱家兄妹都从事茶叶相关工作，图为邱杨

▲茶叶初制所

邱家这片祖传的茶园，就在大户寨。而从豆腐寨出发，去到茶园，不过几公里的距离。以前，大户赛人赶着骡子，驮上茶叶，经过豆腐寨，走过公弄，直取勐库。这种单一明确的目标取向，既指向现实的生存压力，也埋下了茶叶经济爆发的社会文化基因。在深层意义上，这也是乡间权力、财富结构最直接的驱动力。以前，最典型者为公弄的黄镇长，如今，体现在财富的增加、大面积茶叶初制所的修建。

▲从豆腐寨远眺公弄

文图|李明，茶业复兴编辑，微信：Lust2013

文章有删节，全文见《勐库茶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