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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茶的面子与里子「茶界见闻」

 

编者按:本文为赵光辉先生的采访手记,多为茶界见闻,由于本文较长,茶业复兴(chayefuxing)分为上中下三篇编辑推出,本篇为下篇!

在所有的农业劳作中,采茶的艺术价值无疑是最高的,由此孕育产生的采茶歌、采茶舞都可登大雅之堂。产生于江浙茶区的《采茶舞曲》:溪水清清溪水长,溪水两岸好呀么好风光……歌舞相伴,吴侬软语,把采茶的美学价值发挥到极致。

不久前,随城市里的茶园庄主到皖南茶区采风,见识了采茶的另一面。在茶山上,来自城市的人们除了看到自己茶园的兴奋外,还享受到茶山的优美风光和清新空气。临近中午,在下山的途中,遇到两个采茶女工在休息。两人都是45岁左右,一个在吃自带的午饭,虽是凉的,但有菜有饭;另一个干脆就啃一包方便面。问为什么不下山吃口热饭,她们讲,这一上一下就得一个多小时,还不如多采点茶。

 

她们都是附近的茶农,自己家有几亩茶园。每年靠卖春茶茶青能挣几千块钱。但远不够老人看病、孩子上学的花销,所以必须再劳动力。她们是熟练的采茶工,每人一天能采30多斤茶青。最值钱的时候,每斤茶青收购价是30元,她们每斤能挣15元,一天下来也有四五百元的收入,自然是很高兴。十天半月的春茶采摘高峰过后,茶青价格也下降,她们的收入也下来了。4月下旬,每天每斤茶青的采摘收入在5元左右。但对她们来说,这仍然是值得的。因为在这大山深处,没有人需要的劳动力不就像这山间清风、涧底小溪一样,除了浪费,还有什么价值呢?

大家都注意到,她两个的双手粗糙、乌黑。伸出来看,右手的食指上都缠着胶布。虽是双手采茶,但右手还是使用最多,久了,这嫩嫩的茶叶也会让皮肤开裂。这久了是什么概念呢?我替她们换算了一下。4斤茶青能炒制1斤干茶,高端些的绿茶,1斤需要有上万个芽头。一般的绿茶也要有数千个芽头。她们一天的采茶量是30斤,大约可以换算成3万个采茶动作。这就是她们手上伤口和颜色的由来。

 

30斤茶青他们要采多久?她们讲,每天5点多上山,趁太阳没升起的凉爽开始一天的劳作,中午在山上吃饭、休息一下,下午接着采,一直到傍晚五六点钟才收工。这样算下来大约在山上12小时,采茶要10个小时以上。但即使这样,作为茶业最前端的环节,她们的收益也是相对最低的。好在有龙头企业为常年销售,还需要这些采茶工。如果改用机器收割做红茶或者其他原料茶,她们连这样的挣钱机会都没有了。所以他们没觉得苦,平静地劳作,见到我们都是笑呵呵的。这心境大约是自然美景送给她们的附加值吧!

 

这就是采茶的面子和里子,他们构成了茶业的真实。谁知杯底叶,芽芽都辛苦。

文:赵光辉 图:林振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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