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去散步，看见一家新开的茶叶店，抱着围观的心态进去逛逛。迎上来一位卖茶的漂亮姐姐，问我想看个什么茶，我手插衣服口袋里目光游离地说熟茶。她简单介绍了几款熟茶的年份和价格，其他没多讲什么，然后她又问你要不要看看滇红，我说好啊，也是看了下包装和价格。

她简单重复着“凤庆滇红茶”这几句话，除此之外不再废话。她问我要不要尝尝？我有点惊讶，点头说好啊。因为我看上去还算年轻，不属于经常喝茶的中老年男人队伍，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有钱人，由于家里太阳能坏了两天没洗头显得还有点邋遢，一个普通学生样子的我很少有陌生人主动问要不要坐下喝茶。

漂亮姐姐眼睛很大，没有说他们家的熟茶是古树纯料，也没有说红茶是千年野生古树做的，她泡的是滇红，朴实介绍了几句我们这个茶很香的，是卖的最好的一款，之后就没讲什么了。之后我和她聊天才知道，其实她也没什么可再说的推销台词了，她给我看她的小本子，上面的台词除了价格和年份之外，就是汤红明亮，香扬水柔之类的词，不痛不痒，大同小异，讲不讲都没什么意思，她说这是供货商给的销售台词。

漂亮姐姐用滚烫的水泡滇红，我说其实可以等水冷一点，她说她知道，只是一时激动就不想等水凉了。我说你挺实在的，嘴里一句古树纯料熟茶、千年野生红茶都没讲，泡茶就泡茶，也不刻意掩饰茶的缺点。

她没有像其他卖茶的人一样喜欢盘问别人的身世背景、年龄户籍、恋爱结婚，这让我很舒服自在，就开始主动和她聊起来。我喜欢和没有攻击性的人聊天，如果一个卖茶的陌生人对我问东问西我会很紧张，不可能和这样的人买茶，如果卖茶的人能少说点推销台词，我会更愿意主动讲话。

我想起曾经我也卖过茶，古树纯料千年古树传统工艺之类的词没少说，可到现在我也没喝过千年古树更不知道传统工艺长什么样子。不知道当时有没有人嫌我废话太多，讲话不真诚。卖普洱茶的人都知道，市面上古树纯料不多，而且纯料也不是一定就好。但其他卖茶的大家都这么说，众口铄金，你要是敢说自己不是纯料就太异类了。所以，敢做假也不敢说真。即便不信口开河，大家说的销售台词越来越相似，相似到一份销售台词可以大家通用。

我想起有位我很尊重的老师说过，很多人都是用耳朵和眼睛喝茶。这也许是解释浮夸茶叶推销台词盛行的最好原因，我们买不到想要的茶叶，一半是自己没用品鉴能力，一半是周围的误导让我们忘了茶是喝的，冷暖自知，好不好喝自己最清楚。我觉得没有人喝不懂茶叶，茶和米一样的东西，喝不懂的原因是没喝够，就像不常吃大米的北方人尝不出来泰国香米和五常大米的区别，如果像南方人三餐不离，煮熟一闻就知道你这大米好不好吃。

不知道有没有细心的观众发现，其实我的上一篇文的结尾说接下来要讨论开茶店，跳票是我看到茶业复兴搞了个什么奖，主题是写与茶叶的结缘，刚巧我的结缘就是一位姓胡的老师讲怎么写开茶店的计划书，所以开茶店这个事就改在参加比赛再写。

（↑图片由茶业复兴编辑支离子提供）

文/张起灵 茶业复兴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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